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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见夏天
2023-06-27 15:26:06 来源:甘肃农民报 作者 刘新丽

夏天,是用来听的。

听夏天的蝉鸣,有诗写:“六月初七日,江头蝉始鸣。”蝉是夏天的代言人,听见蝉鸣,就知道盛夏来了。有淘气的孩童,在暮色四起之时,撑一盏纸灯,四下寻找着夏蝉的脱壳之功。

夏日蝉鸣,有人觉得烦扰,有人觉得声美,不同的人听出不同的心境。夏蝉只管在夏日里啼鸣,一声接着一声,从无间断。夜间的蝉借着月色褪去自己的壳,等待一场新生。

夏天,是用来听的。

晚间蝉鸣停止,蛙声四起。任何一个村庄里都有几片浅塘,不知道蛙生于何时,只知道它们喜欢在夜间和声。只要听见第一声蛙鸣,便会有千百只蛙来凑数,或许是白天吵不过蝉鸣,所以它们才在夏日的夜里啼叫。

蛙声和蝉鸣一样不讨人喜,但是蛙声和蝉鸣不同,蝉鸣是一样的,而蛙声却各有各的音调。街东头的蛙声音洪亮,街西头的蛙声音婉转。

夏日的夜晚,弦月纤细,繁星点点,唯有蛙叫卖力,一声接着一声,伴着微风渐渐入眠。

夏天,是用来听的。

蝉在夏雨中安静下来,蛙也在夏雨中安静下来。一道闪电划破夜幕,接着便听见雷声滚滚而来,那由远及近的电闪雷鸣,照亮了急忙起身收麦的人,晒在院子里的麦,见不得雨。夏雨很急,豆大的雨滴铺天盖地砸向人间,在那些来不及穿上衣的男人身上溅起了白色的雨花,闪电一照仿佛成为了一幅图,像什么呢,像泼墨、像狂草,像极了跌宕的人生和人们当下心急火燎的心情。

孩子和老人躲在屋檐下,拿着家里的簸箕、口袋和长衫,不知道哪一项能帮得上忙。耳朵里都是呼喊声,有喊邻居收麦的,有隔着院墙借扫把和雨布的,还有不足月的孩子响亮的啼哭声,夏雨夹杂在它们中间,渐渐地小了。

等遮月的乌云散去,大家才发现满院子的黄土升腾起了无数热气,一阵急雨并没有把院子湿透,晒了一整天的黄土地,在被急雨砸下的缝隙里散热,像是刚刚收完晒麦的农人,大口地出气。

弯月再次升起,星星们也都探出头来,此时的夏夜,寂静无声。没有蝉鸣,没有蛙声,小孩子也被母亲哄睡,每家每户关门、吹灯,偶尔有谁家的爷爷、父亲,叼着旱烟在廊下抽完最后一口,那忽明忽暗的烟丝发出红色的亮光,独自摇曳在夏夜里,形成一种独特的美。

等鼾声再起,月亮也转了个头,枕在星河中听着这人间夏日,如此美妙又如此深情。(刘新丽)

责任编辑:王丽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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