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炎热难耐的高温天气里,人的食欲也随之欠佳。行走在街上,我左瞅瞅,右瞧瞧,转来转去,一时不知道吃点什么东西才能满足舌尖上的味蕾。突然,一碗妈妈做的色香味俱全、清凉酸爽的浆水面鱼在脑海浮现,一时味蕾翻滚,垂涎三尺……
面鱼,是天水的一种风味小吃,因外形酷似小鱼儿,而得此名。
每到盛夏之时,妈妈总给我们做清凉爽口的面鱼吃。厨房里闷热,人人都避之不及,唯有妈妈不怕,她围在锅台边忙碌着,馓一大锅一大锅柴火馓饭。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滑落,她却毫不在意。接着,再用油光锃亮的瓦漏勺滴在刚挑回的泉水里,你用筷子在盆里一搅,一盆中间圆润,两头尖尖的面鱼仿佛是一群活泼可爱的小鱼在水里欢快地游弋起来。这时,我总会迫不及待地坐在餐桌旁等着大快朵颐。只见妈妈盛上满满一碗面鱼,再调上咸盐,韭菜,红油辣子,蒜泥,一碗舌尖上既解馋又解暑的美食就扮着鬼脸向你招手挑衅了……
我们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一起享受美食,有时,要么端上一碗和邻居发小坐在门口的大树下边说边吃,一碗又一碗,直到吃得肚皮圆鼓鼓,完全满足了味蕾,才会恋恋不舍地放下碗筷。
记得一年夏天,身体本就弱的我得了一场重感冒,一直高烧不退,什么也吃不进去,整个人瘦了一圈,母亲陪在炕沿边既心疼又自责。她摸着我的小手问,“小女啊,你想吃些啥,妈去给你做。”迷迷糊糊中,我嘴里蹦出两个字“面鱼”。母亲愣了一下,随即又欢快了起来,忙不迭地说:“好好,我这就去做。”我依稀听见母亲在外面的厨房里忙碌了起来,叮叮当当,不知过了多久,我被母亲唤醒。睁开眼后,一碗清清爽爽的面鱼映入眼帘,我顿时来了精神,端起一大碗面鱼,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。
也许是母亲伟大而无私的爱感动了上帝,也许是一碗清凉爽口的浆水玉米面鱼赶走了体内躁动的虚火,烧慢慢退了,我也更加贪恋面鱼的味道了。
如今,母亲年龄大了,再做不了面鱼了。但她把这道美食的做法教给了我和姐姐。
首先,我从自家园子里割了一把青翠欲滴的韭菜,捡干净炒了一盘,再炝好浆水,泼了一碗红油辣子,一碗红油蒜末。
再烧水馓馓饭。别看馓馓饭,也是有很大学问的,水开后直接往水里撒面就容易结面疙瘩,为了能吃到爽滑可口劲道的面鱼,需事先在盆里搅上半盆半稠不清的白面糊糊,等水开后再倒进锅里,关小火煮一会后,再一只手抓一把玉米面抖动四个手指,让面粉在指缝里缓慢而均匀的下漏,一只手不停地用筷子搅拌。馓一会,搅一会,再盖上锅盖用小火煮一会,再馓一会,直到馓好的馓饭不稀不稠,再用小火煮到锅里的馓饭噗嗤噗嗤地冒气开花为止,这时候馓饭就熟了。
最后关掉火,把馓饭舀到漏勺里,一只手拿漏勺,一只手拿饭勺把馓饭轻轻搅压,让活蹦乱跳的面鱼在盛满凉水的盆子里游来游去,拿上筷子一搅,再倒掉盆子里的热水,换上凉水。搭上几碗,端上桌子。一碗两碗下肚,真是清凉酸爽,解暑解乏解乡愁。
一碗舌尖上的清凉,蕴含着游子对故乡的千丝万缕。人生中有时候不需要华丽的摆盘和多么高级的素材,只要精心拿捏把握就能做出一碗让人魂牵梦绕的美食,无论你走多远,只要吃上一口,那股思绪就会在心头涌现。(陈小花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