干如乾坤,支如艮巽。
这片形如太极的土地,孕育了先辈儿孙的生命,浸润着世代乡邻的血脉。我始终心怀敬畏,满怀眷恋。
爷爷是个占卜高手,印象当中脸庞纹理分明、沟壑纵横、形如刀刻,秃顶苍髯,不失威严。占卜问相者,不乏达官显贵,也有头疼脑热的隔壁乡邻。
奶奶是个朴素的农村妇女,裹脚盘髻,除了睡觉总是围着一块深褐色的头巾,盘扣斜襟的藏蓝色粗布外衣,洗得有点褪色,但十分干净。
记忆中的老房子是土木结构,四壁斑驳,木格花窗,糊着一层被炕烟熏得发黄的报纸,但是打扫得十分干净整洁,就算是堆放的柴草也横平竖直,有形有状。
那时候的厕所是土圈,放假时候一项十分重要的劳动就是除粪,把圈里的粪便全部铲出来,装到架子车上拉到地里当做肥料。一般是开春消冻时候除圈,每年大概要除两次。或许是因为背负了太多的重担,爷爷的身形有些佝偻,到了除粪的时候他就等着小叔和我周末放假。
小时候,每周都要帮奶奶到麦场用背篼背麦草,麦草做出的饭菜美味可口,奶奶用麦草烙的馍馍更是焦脆甜香,嚼在嘴里尽是浓浓的麦香。奶奶活好面,麦草小火慢煨,待到锅热面饼入锅,奶奶娴熟地翻转着,需要大火时,我帮忙拉着风箱。面饼烙好出锅,外焦里酥,掰开热气四溢,香气扑鼻,现在已经绝迹。
这里的春风虽然吹出了我的高原红,但也赋予了我坚韧不催的风骨;
这里的夏日虽然炙热,但也绝不会灼伤远方游子思乡的衷肠;
这里的秋天亦丰收喜庆,如我们每一滴付出的汗水,终究会成为铺砌你脚下坦途的一颗砂砾;
这里的冬天虽然刺骨,但我可以浊酒一杯驱杀寒气。
如这片土地的风骨,虽四季更迭,但绝不随风摇摆,更似太极赤壁有棱有角、襟怀坦荡。(孔令刚)